这个「论坛版主模拟器」，是一封写给拨号上网年代的情书

可以上网玩的游戏很多，但是关于互联网的游戏却很少见。有时我在 GTA 5 里面用手机上那些搞笑网站的时候会想，为什么没有人做一款模拟上网的游戏呢？

还真有。《催眠空间游侠》（Hypnospace Outlaw）就是这么一个游戏。在游戏中，玩家需要扮演一个在 90 年代风格的互联网空间里面担任一个类似「论坛管理员」的角色，负责清理网上各种版权信息，屏蔽掉喷子，并且给那些多次作出违法行为的用户打上特别关注的标记。

「论坛版主模拟器」

游戏本身的概念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如果有人玩过早几年的明星独立游戏《请出示证件》以及《别喂猴子》，那么就差不多能知道《催眠空间游侠》是个什么类型的游戏。

都有点类似

游戏主要的内容发生在一个叫做「催眠空间」的虚拟网络空间里面。这个「催眠空间」的原型是美国在线 AOL 浏览器，里面有各种博客、新闻页面和个人页面。名字很高端，其实就是一个门户网站。

游戏原型

在给这个门户网站担任管理员的过程当中，玩家会接受到各种组织上派下来的任务，在这些任务的引导下逐渐去探索这个网络空间，并且从各个网页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个隐藏的角色的故事。

具体游戏内容就是……上网

就拿游戏中的第一个任务来说吧，玩家要做的是举报网友侵犯一个卡通角色版权的行为。通过探索，玩家可以找到几个使用了侵权素材的页面。

如果玩家多翻翻看看，就会发现其中一个页面的主人是个小学老师。她的丈夫已经去世，而页面上很多有侵权角色的图片，都是她学生的绘画作品。如果玩家举报这些图片，可以获得系统奖励的虚拟货币。但是玩家也可以选择放过这位老师，给孩子们的绘画留下一点空间。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

类似的展开还有很多。比如被一些网友讨厌的大喷子，其实是个挺幽默可爱的人。虽然有很多不太合适的言论，但是那些举报他的人对他也作出了类似的语言暴力。更多的故事就先不剧透了。《催眠空间游侠》的剧情里面，有很多关于人性的选择。

举报完还能看见当事人发的牢骚

不过这些充满了人情味的解谜不是《催眠空间游侠》唯一的魅力。这个游戏真正闪光的地方，还是通过各种细节和设计上的巧思，还原了在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络出现之前在互联网上四处探索的那种感觉。

造成这种感觉的一个原因是游戏里「催眠空间」混乱的网站结构。当玩家被指派一个任务以后，需要和日常上网查资料一样去搜索关键字、从各种网页上的内容中寻找线索。实在没有头绪的时候，还需要使用笨办法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地去查找。

然而玩家一旦开始翻起了页面，就陷进了无底洞。「催眠空间」从主页上看起来很规整，但是里面的页面互相嵌套、环环相扣，点着点着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从艺术家的网站直接蹦到了 QQ 下载

明明是去搜索网友不友善言论的证据，却在半路上看起了香蕉牛奶的做法，可能还花了 8 块钱买了一整套香肠主题的屏保，都是很常发生的事情。

我都干了些什么

游戏里面的各种页面本身也非常有意思，充满了各种让人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互联网烂梗。比如前面提到的香蕉牛奶网站，点开以后背景音乐是一首以菜谱为主题的 Rap —— 这其实暗指的是当时国外一些企业流行的用歌曲来训练员工的做法：

在一个页面里面，玩家可以参与一个叫「抓捕小怪兽」的游戏，在催眠空间里面找到小怪兽的图片，就可以做成图鉴。收集齐以后还有额外的奖励：

法务警告（误）

有时如果操作不慎，还会误装上流氓软件。不但会弹出一个智障助手拖慢系统运行速度，还死活都删不掉。

闭嘴！

为了鼓励玩家进行探索，游戏的主界面其实就是一个伪装成「操作系统」的成就展示柜。催眠空间中很多地方都能收集到音乐、壁纸和屏保，可以下载下来替换。

除了「催眠空间」本身之外，游戏里还有很多微小的细节，都精致地让人时不时都会穿越回童年。比如游戏里的鼠标可以设置拖尾的长度：

乐播放器还可以换上各种造型夸张的皮肤：

还有各种各样的电子宠物，可以给它喂吃的，逗它玩，然后把它的大便丢进回收站。

图片上明明很可爱啊！

结果是个一脸欠抽的照骗！

这让我在玩这个游戏时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我不是在玩一个游戏，而是穿着鞋套回到了小学机房里，在计算机课上偷偷面调皮捣蛋。

游戏中所讽刺和重现的「90 年代互联网」，在一些人眼里可能太过于猎奇和夸张。但是这确实抓住了当年互联网的一些风貌。那个泰勒斯威夫特还是个非主流少女的年代，离我们已经原来越远。

谁还没年轻过呢

有一个流行的说法叫做「互联网不会忘记」，通常说的是一件丑事只要上了网，就会永远留存下来作为变成别人的笑柄。不过虽然互联网不会忘记，使用互联网的人却会遗忘。《催眠空间游侠》里面出现的各种图像或者文字的梗，乍一蹦出来的时候，就仿佛在 2019 年跟人 QQ 聊天的时候对面打出一句 886。明明是当年最熟悉的味道，却又着实有点陌生和尴尬。

而我们今天所熟悉的为所欲为、金坷垃、Av212109 和抽象话，最终也会在大部分人的记忆里扭曲变淡，只剩下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直到有一天这些影子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面貌，成为下一代互联网用户玩梗的素材。

比较遗憾的是，《催眠空间游侠》目前还没有中文。对于国内玩家来说，想要感受这款以文字为重心的游戏的魅力，还是有不小的障碍。愿意尝试的玩家可以到 Steam 商店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