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会是拯救老游戏的方法之一吗？

今天，任天堂彻底关闭了 Wii 的电子商城 Wii Shop Channel。

Wii Shop Channel 是任天堂 2006 年末推出的在线商店。就像任何在线游戏商城一样，玩家可以里面购买、下载游戏。13 年之后，这个商店被关闭了，玩家们无法再下载游戏，没花完的充值点数也不会退还。

这件事早有预警。去年任天堂就发布了公告，宣布 2019 年 1 月 30 号将关闭 Wii 商店。去年的 3 月 26 日起，玩家们就无法再向在线商城充值了，官方希望玩家们趁这段时间用完还没花掉的点数。

天堂去年就发出了官方公告

现在，公告的日期终于到了。在线商店关闭后，玩家们仍然能玩 Wii 机器上的游戏，而对于那些购买了却没下载的游戏，就只能永远地说再见。有一小部分游戏被转移到了任天堂新的商店 eShop 里，但是既然 Wii 的在线商店都关闭了，谁又能保证在 eShop 里买的游戏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呢？

电子软件的「所有权」一直是个复杂的问题。理论上我们买了数字版的游戏，自然应该永远拥有它们。然而假设有天 V 社突然因为某种天灾倒闭了，我们在 Steam 里的游戏不出意外也就都没了 —— 考虑到 V 社不大可能会突然消失，大部分玩家能够接受这种「并不真正拥有的拥有」。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豁达，Wii Shop Channel 的关闭就触动了一些玩家的神经。有两位玩家在科技媒体 Motherboard 上对任天堂关闭在线商店的举动「开炮」，他们认为，任天堂此举是逼着喜欢老游戏的玩家支持盗版。

文章的标题和导语

在文章中，他们指责任天堂关闭在线商店是只考虑了公司商业利益，毫不顾及玩家的感受。他们指出由于任天堂不再允许玩家从在线商店下载 Wii 游戏，很多玩家今后只能通过一些盗版网站下载老游戏，任天堂却一直在打击相关的盗版网站。

去年 8 月，任天堂起诉了几个提供盗版软件的网站，使得不少提供任天堂老游戏的网站也被迫关停。这当然是维护企业权益的正当行为，但也导致大量任天堂已经不再售卖的老游戏消失无踪。「任天堂完全有权取缔盗版网站」一位致力于保存电子游戏历史的玩家这么说「但现在我无法找到任何老游戏了」。

他们由此得出结论，监管部门应该介入，不再允许任天堂如此打击盗版。因为「打击盗版的最佳方法是专注于创新；比如让内容更便宜，更方便。而任天堂所为正好相反。」

有些事情印证了这个观点。去年，一个中文 DOS 老游戏网站，引起了不少老玩家的回忆。一位叫紫菜的程序员通过 Github 架设了一个可以在线玩老 DOS 游戏的网站，上面有很多承载 80 后玩家记忆的老游戏。网站很快登上了 Github 的更新趋势榜，访问量一度达到一天 5 万人。

网站有《仙剑奇侠传》、《明星志愿》等名盛一时的 DOS 游戏

不用说，这些 DOS 游戏绝大多都没有版权。有的开发公司已经不复存在，游戏的版权也成了一笔糊涂账。更大的原因是联系这些老游戏的版权所有者非常麻烦，流程问题足以让吓退大部分玩家。

不过，要说盗版才是保存老游戏的唯一途径，也不符合事实。GOG（Good Old Games）平台就是通过合法途径保存老游戏的一个例子。GOG 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老游戏的开发者们，和他们达成协议，获得老游戏的所有权，然后将其翻新到现代系统上。我们 2016 年就对 GOG 如何保存老游戏的报道做过编译。

GOG 的 Logo

对于实体版的老游戏，也有人在用更正规的手段加以保存。2011 年，一位法国人在东京建立了游戏保存协会。这个协会保存了上万款上世纪 70-90 年代的不同游戏和 3 万件游戏相关资料，包括书籍、攻略本、目录及 CD 等等。NHK 还拍了一部关于此事的纪录片《游戏保护：探索》。我们当时也进行了报道，还为记录片配上了中文字幕。

游戏保存协会的软碟保管室

这两个「正规途径保存老游戏」的例子有个共同点：花费了不小的人力和财力。

财力方面，GOG 自不必说。其母公司是 CD Projekt，GOG 自己也售卖其他游戏，有收入来源。游戏保存协会虽然是非盈利组织，但是花费一点也不少 —— 单是上面的软碟保管室每个月就要五万日元的电费（约 3000 元人民币）。

至于人力，GOG 完全是个商业公司的规模，他们有一支包含工程师、社区人员、商务的完整团队。而游戏保存协会 2017 年时就有近 50 名成员，来自各行各业。

游戏保存协会的成员们

这些人力和财力，并不是每个老游戏都能享受到的。很多小众游戏知道的人不多，实体版本又难以找到，存在于世的唯一痕迹就是盗版网站服务器上的数据。一旦网站被版权方追责，服务器清空后游戏就宣告死亡。

对此，电子游戏历史基金会的会长 Frank Cifaldi 感慨：「我们希望保存每款游戏，但是想完全合法地这么做，越来越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