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起源》制作人斑马专访：要做一款会在市场上有独特光亮的作品

一个永远要向别人解释的身份角色

「我不希望把自己和官方划一个等号。」斑马说这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语速也加快了一点：「我希望和玩家沟通的过程中，自己能有一些区别于其他制作人的东西，一些特别的东西。」斑马今年 31 岁，是腾讯首款沙盒游戏《我的起源》的制作人。来见面那天穿着球鞋，黑色长裤，再搭上一件纯白色的 T-恤，不知道是故意的搭配还是偶然的穿着，黑白的衣服配色也正如他的笔名。和我预想中固化的制作人形象不太一样，斑马作为《我的起源》制作人对这个身份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从他的叙述里，我了解到不少游戏研发幕后的种种，也听到了玩家和项目组之间的有趣故事。

 《我的起源》是腾讯代理的一款以生存创造、复苏世界文明为主题，支持万人同服在线的沙盒 MMO 手游。你将会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经历不同的时代文明，从原始到现代，在里面建造自己的家园，通过战斗、驯养宠物等方式进行各种各样的探索。相比于游戏开发前期大量的调研、迭代、调试阶段，游戏目前已经渐趋完善，处于与玩家接触的阶段。面对玩家，斑马一直需要解释为什么我要玩你的游戏？面对团队，在每天听了玩家的反馈后需要给开发组提要求，又要回答诸如为什么他需要游戏中加入这个东西，他想表达什么，他想要什么等问题。

对于他向玩家解释这个过程，斑马给了一个他认为并不太恰当却足够生动的比喻：直男撩妹会直接告诉别人你家里有钱有车有房，然后问别人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但斑马自己更倾向于「曲线救国」，在游戏上线前斑马通过和用户更近距离的接触和引导，用更有情怀的内容和情感牵引玩家，告诉大家为什么《我的起源》就是那款对的游戏。为此斑马专门开设了一个叫「斑马蓝贴」的栏目，刊登在《我的起源》官方网站和 TapTap 游戏专页等渠道，每周一期，内容涵盖游戏的世界观、美术风格、游戏研发进度等等方面，全部内容和回帖由他亲手负责输出。蓝帖最大的特点是，除了游戏本身的内容之外，也夹杂着他个人和团队的情感和心路历程。

「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每当我周五写完一篇蓝贴之后，我才觉得那一周是真的结束了。」斑马坦言虽然一开始就拍着心口跟大家说斑马蓝贴至少能够不断更地连续写上 20 期，但执行过程中有时候确实会因为工作太多一想到就有点头疼。从周二开始构思，周三周四晚上留在公司加班码字，很多时候都是深夜出来稿子，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哪里不对又重新改改。而我所看见的 9 期斑马蓝贴无一例外的，在发布时间一栏确实不是在凌晨就是在清晨。

因此与其说斑马承担着游戏制作人的角色，具体来说他更像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撰写斑马蓝帖是这部《十万个为什么》的一部分，回答论坛的玩家疑惑是一部分，汲取玩家提出的建议是一部分，他接受的这一次采访也是其中一部分。

对斑马来说，不是在向别人解释，就是在向别人解释的路上，听起来有点苦，但这一切对团队来说，很值得。据目前统计的数据，TapTap 页面上已有超过 23 万玩家预约，无论是蓝帖、论坛、还是各种 QQ 群中，玩家的积极性和粘附性也都在稳步提高，这让整个项目组和玩家之间的距离更近，也让《我的起源》这款游戏在玩家群中很快就有了更加清晰的勾勒，定位和想象。「今天游戏开测了吗？今天游戏上线了吗？」，如今玩家更像是一群拿着门票在门口排着队的孩子，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这个游乐场。

想听更多玩家的声音，并且要有推倒重来的决心

而在向别人不断地解释和答疑之外，斑马认为同样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倾听更多玩家的声音。「斑马蓝贴的回复我基本每一条都看，时间不够的话，可能会晚一两天回。」玩家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因素，能给游戏的改善提供很强的参考作用，斑马和团队时常会因为玩家们的声音调整游戏内不少东西。

「重建崩坏世界的沙盒进化手游。」在《我的起源》官方宣传图片右下方，你都能看到这样一句 Slogan，在游戏中，玩家需要一步步地重建这个游戏世界。而在游戏外，实际上项目组也曾真的经历过崩塌，「重建」了一次这个世界。

斑马在采访的时候坦言团队在研发的过程中必然会遇到挫折和迷茫的时刻：「美术是我们前期所有工作里面最重点的一块，它耗费的工作量和人员精力的投入量都是最大的，但在去年的一个版本调研中我们发现这一块恰恰是不被玩家所认可的。当时我们很迷茫。」到底是不理会这些质疑的声音一条路走到黑，还是推翻重做？这个决定一旦做出不单单是人力，游戏上线的时间也会一拖再拖。「但我们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美术方面推翻重来。」这一次的重做包括了人物、地表，整个世界的特效等等，都做了新的调整。

「当很多的用户都在喷这个点的时候，那么这就是一个必须要作出改变的地方。」斑马认为尽管这个改动可能会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但是当用户的反馈非常明确的时候，团队这样的改动必定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进的，他们选择倾听玩家的声音。

聊到游戏开发和推广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斑马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犹豫地说，「其实最担心的不是玩家说我们这个游戏有哪些问题，我觉得这些都可以去接受，去优化。让我觉得最遗憾的会是那些被提出了却没法改变的东西。」因此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这些遗憾，斑马和他的团队目前也开展了比如「斑马营地共创计划」这样的项目，尽可能多地让玩家加入进来，也让团队能够听取更多的声音。每一个游戏在上线前都会有各种各样的 Bug 和不完善的地方，底层机制的一些局限也会限制团队的一些想象力，但尽量将这些遗憾降到最低，听取更多玩家的声音以及将这些反馈更好地融入到游戏中，这是斑马和他的团队一直努力的方向，如今的他们也仍在期望听见更多不同玩家的声音。

比起说这个游戏有问题，我更害怕玩家说这是个平庸的游戏

「如果你做出来的游戏被定性为一个平庸的游戏，他就绝对不可能成为爆品。」尽管对游戏给出建议的声音越来越多，但斑马始终深信市场上那些火爆的游戏产品，他一定是有自己独特亮点，能够让玩家记住并且在其他的游戏产品中体验不到的。因此游戏研发过程中所有的修改、完善甚至是重建，都只有一个目的归宿：「我们希望这个亮点能够出来，努力做得不那么平庸，并被玩家认同。」

「每次我们发布内容之后，我就会偷偷在群里看他们在说些什么。」斑马笑了笑说尽管事情很多，但社区里、各种玩家群里的消息他都会抽时间悄悄地去回看，不过里边人实在太多了，只敢潜水偷偷关注。斑马在采访中也透露，从玩家发的建议帖子和群里的交流中制作团队都汲取了很多有意义的建议，其中包括游戏内工会人数的设定、玩家和这个世界的交互方式、交易上的设定等等。「一方面我们希望这些喜欢我们的人能够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反馈，另一方面我们也想让玩家参与到游戏的制作中，听到更多的声音。」

但斑马坦言在不同玩家的需求和声音中也需要做一些取舍。当游戏要去匹配更多需求的时候，团队又会很担心它丢失了沙盒的亮点和特色，成为了一个平庸的产品，「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游戏上线之后，玩家说这个游戏是平庸的，跟其他的游戏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那这样我们这个产品就完了。」比如团队希望强化生存的属性，但同时又想要降低玩家进来的门槛，这其中就需要不少权衡，斑马希望既能够尽量多的吸取玩家给的建议，同时又不丢失沙盒独特、具有深度的乐趣。

此外，在团队看来，生存、沙盒、社交，分开来看都是游戏中再普通不过的元素，但要放在一起却变得有难度，因为沙盒、生存、和社交天然就具有一些相斥的矛盾存在。「当你加上社交的元素后，单人体验和多人体验是有冲突的。如果玩家很在意自己的存活，那么人与人之间的抢夺就会加强，互帮互助就会明显减弱。」斑马认为这其中涉及很多选择，在希望更好地扩大受众面的同时，又不希望变成一个大众化的产品，斑马和团队在这方面也需要下不少功夫。

聊到最后，我好奇地问斑马那么目前对游戏最满意的部分会是哪一块？斑马先是顿了顿：「很难说是绝对的满意。」，但随后又似乎有点满意地补充道：「但现在来看至少我们不是一款千篇一律的产品，它一定是在市场有独特光亮的一款产品。」

当采访结束，斑马起身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位，而是又无缝衔接匆匆地赶往了他下一个「解释会」—— 公司内部的游戏评审。尽管目前还不知道这次评审的结果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游戏《我的起源》，制作人斑马以及整个游戏团队，都必定会因为这段日子以及将来还会收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开辟出一条越走越坚定的路，成为市场上更亮眼的独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