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新作《Grounded》前瞻（下）：草坪变茂林，小虫变巨兽，滴水变洪涝

编者按：试想一下，如果你被缩小到像一只蚂蚁那么大，整个世界在你眼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黑曜石新作《Grounded》就是这样的背景设定，昔日的居家后院变成一片参天茂林，定会让人禁不住感慨大自然的震撼之美。但是随着你被变小，那些平时可能被你不经意踩死的小虫们俨然已成为巨大的威胁，在弱受强势的自然法则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你该如何生存下去？本文为下篇，上篇请戳传送门。

漫漫回家路

在旅途中我还没看到过蜘蛛，但这种情况马上就会改变。我听到草丛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咔嗒咔嗒」的声音，我猜那一定是只特别兴奋的瓢虫。结果，从树叶里冒出来的生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蜘蛛的体型和瓢虫差不多，但很明显蜘蛛可没有瓢虫那么温顺。它就像真的蜘蛛那样四处移动，我马上蹲下来希望可以避开它那八只眼睛的注视。它转过身去，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立马抓住机会开始冲刺，直到自己耗尽了全部的耐力值。

很快，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背景音乐停止了下来，我才如释重负地停下。蜘蛛是《Grounded》中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我敢打赌自己身上这套不起眼的三叶草盔甲可提供不了多少防护作用。

在逃跑的过程中，崎岖不平的地形让我大为震惊。对于这样一款设定在后援花园的游戏来说，这地也太崎岖了吧。Aruga 后来告诉我，最初他们设定了一个平坦的世界地图，然后团队做了多次处理，在地面上添加了泥土和其他碎片。「对我来说，那是一个突破性的时刻，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小的设定，」他解释道，「我们还在四处散落了很多杂物，这会打破物品原本的轮廓，我们通过这种办法展现了一种不同的维度感。」

一路上确实有很多杂物。当我从偶遇蜘蛛的事件中平复心情之后，我就开始动身回到基地。这一路上，我发现了一盒巨大的薄荷糖。我用斧头敲打盒子，塑料盖打开了。我没有合适的工具来获得里面的薄荷糖，不过看起来我可以用来制作什么东西。在《Grounded》中，地图上的薄荷糖、果汁盒，甚至还有那些被丢弃的手办头部，它们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样设计可以追溯到 Brennecke 早期的一个项目。

「说到我们开发《辐射：新维加斯》的经历，我们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玩家在荒原任何地方闲逛的时候，他们都能够看到三个标志性的地标，它们都有着不同的形态，所以大家可以利用地标来三角定位，」Brennecke 说道，「这有助于引导玩家在开放世界中四处穿行。这也是开发团队希望在《Grounded》实现的内容，于是我们在微缩世界中放置了许多『巨大的』人造物品。」

围绕蜘蛛的恐惧

在奇幻游戏中，蜘蛛已经成为了一类比较常见的怪物类型。虽然几乎没多少人会期待与大型爬行动物搏斗（以及被蜘蛛网缠住），但是蜘蛛的出现，哪怕是假的蜘蛛，对有的玩家来说都可能无法接受。黑曜石娱乐决定想出一个解决方法。

技术设计师 Jerrick Flores 告诉我们，当他们发布《Grounded》的第一个预告片时，他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公布蜘蛛时其实挺有趣的，但反响也令人担忧，之前许多人看过视频之后纷纷表示自己对这款游戏很感兴趣，但是看到蜘蛛之后，他们这种兴趣就完全消失了。玩家会说『我玩不了这个游戏』，他们并非『不打算玩』，而是『无法接受』。」

Flores 和编程 Brian MacIntosh 一直都在和微软的用户研究实验室合作，努力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方法。「我们问他：『这是为什么呢？是蜘蛛腿的原因吗？还是眼睛的问题？我们改掉什么部位你们才不会觉得恐怖？』然后对方表示这大概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难办了。大家知道这是蜘蛛，所以恐惧，」MacIntosh 解释道，「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有趣，不过这似乎让开发工作变得有点困难。」

即便把细节都抠掉，这个形态看着似乎也挺渗人的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一个供用户自行选择的「无蜘蛛模式」，勾选后能够改变本地客户端蜘蛛的外观。这意味着在联机模式下，其他玩家仍会看到默认的蜘蛛外观。不过在当前用户的体验模式中，蜘蛛会替换成一团橙色的无腿生物。它们的表现仍和普通蜘蛛无异，但当蜘蛛出现的时候，开发人员希望这种形态不会让厌恶蜘蛛的玩家直接拔掉主机的电源插头。

「作为开发者，这就是我们最终想要的结果，即让玩家去体验游戏。」游戏总监 Adam Brennecke 解释道。首先，找到这种东西和模式十分有趣，因为你绝对不知道你到底会发现些什么，而且我们试着让它们以不同方式互动起来，或者用某些方法来增加游戏的可玩性。添加这些地标性的位置能够让你快速定位自己所在的位置，这真的是帮助玩家定位导航的关键点，尤其是你身处在一片高大的草地之中的时候更为重要了。

有的物体，比如说棒球，就纯粹只是作为地标而存在的。其他的物品，比如说「Punch-O」盒，就会附加一些玩法或者生存元素，比方说有的可以作为玩家的食物来源。Brennecke 告诉我们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物品被放置到了这个世界中，因为它们都是一些很好玩的东西。比如某处有个放大镜，随着太阳在一天中的位置变换，透镜折射将折射阳光并产生一个聚点。此外，还有一个弗兰肯斯坦主题的画板，它的耳朵附近有一些螺栓，玩家可以利用这些来绘画。

Brennecke 解释道：「绘画的话，需要两个玩家一起操作，然后让第三个玩家来负责指引设计。」实际上，这个设备没有什么真正的用途，它纯粹只是为了好玩；你可无法用它来发射信号寻求帮助什么的。

对于这些蠢萌的设定，《Grounded》的开发团队有着非常纯粹的热情，但他们也必须把玩家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纳入考虑范围当中。游戏中虽然有昼夜循环系统，但是天气要怎么设定呢，比如说会下雨吗？这并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简单。

「从技术上来说，我们应该如何做到一点呢？因为它现在不仅仅只是屏幕上的粒子效果了。」高级程序员 Roby Atadero 说道，「雨滴必须是真实的物体。那么这些真实的物体会伤害到玩家吗？玩家能够喝雨水吗？针对许多类似的东西，我们仍旧需要找到如何实现它们的方法，但如何融入游戏就没那么简单直接了。」

这样的问题不仅存在于天气的设计，Aruga 表示目前的版本中还有「从天而降导致玩家身亡」的物体存在。橡子会从树上掉下来，如果玩家恰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那么橡子可以会对玩家造成伤害。他不确定开发团队是否会在最终版本延续这个设定，如果因为一些意外的东西身亡，大家仍在探索玩家对此会有何感受。

在回家路上回忆起刚才的冒险，我意识到了一件在塔顶没有看到的事情。「我总是会念叨一些想法，让开发团队直呼压力山大，『我想在游戏里加入一只狗，然后你就可以像《旺达与巨像》那样爬到它身上，你可以与它背上跳蚤或是其他的东西搏斗』，」Brennecke 说道，「那只是我的梦想，但我知道那是个无法实现的美梦……」

「那意味着除了房子之外，这个生物会比游戏中所有模型都要大，那我们该怎么做呢？」Atadero 反问他道。

深入探险

我已经准备好向 Leo 和 Ben 汇报我的成功事迹了，却发现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显然一只瓢虫找到了进入基地的方法，然后在里面大肆破坏。也许我们也该加强周边的防御？当然了，说起来容易，毕竟我根本没在现场见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到了紧要关头了。BURG.L 告诉我站在收缩发射台上。大功告成！光束对齐一个方向，镜头戏剧性地向后退，预示着我终于要重新便大了。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还有一阵紫色烟雾飘过。显然这不是我期望中会发生的事，于是我再次出发看看自己是否能够解决当前的新问题。

我很欣赏《Grounded》这款游戏的设计，玩家在执行目标任务的同时，还有空间任意胡闹。比如说，当我跟随着剧情发展前进的时候，Leo 和 Ben 也在经历自己的冒险。Leo 已经制造好了弓和箭，并且把精力放在了种植和建造更高级别的除湿器这样的物品上。

「至少，游戏中总会有一些东西指引你前往某处，如果你感到挫败或者希望深入体验剧情的话，要做到这些并不困难，」Atadero 说道，「在我们的生存游戏中，我们希望确保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让游戏过于开放，我们不想让玩家体验了几个小时后仍然不知道要做什么，转而直接不玩游戏了。我们希望能保证玩家有一些指引，能看到前进的道路。」

那条小路把我引向了橡树，我迅速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后走向路标。我惊喜地发现这个路标的指示距离是以厘米为单位的。在几「米」远的地方外，我注意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洞穴的地方。谁会愿意错过一场大冒险呢？于是乎我就进去开始了探索。

我拿出火把，沿着弯弯曲曲的泥路向前走去。这里没有任何昆虫，让人松一口气，同时也让人感觉有点蹊跷。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看起来，唔 …… 怎么说呢 …… 我不太确定。这是宇宙飞船吗？看起来有点像海底的实验室？不管是什么，它显然不是树根的一部分。我发现一堵被炸开的墙，于是走了进去。

这里看起来像个高科技场所，至少是九十年代那种高科技画风。一排排忽明忽闪的灯，伴随着其他奇形怪状的机器嗡嗡作响，一切似乎都在正常运作着。然后我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天啊，那是 BURG.L！原来它是个机器人。我跑过去和它互动，试着让它运作起来。多亏我来得及时，它又开始运作了。BURG.L 看起来挺可爱的，一只手拿着刮铲，头上还有根弯曲的天线，看起来很像个九十年代的机器人，有着米色塑料外壳和彩虹胡子。但是，它想干什么呢？

BURG.L 告诉我电池已经完全耗尽，我需要前往卫星实验室把电力传输到这里。我别无选择，只能再回到地面。一路上，我途经一个房间，里面有四节 9 伏电池，还有一节看不出来是啥的东西，我猜大概是某种能量核心吧。虽然我很想继续探索下去，但这次短暂的冒险就到此为止了。

在体验完测试版本后，我脑海中涌现了许多问题，Brennecke 对大部分问题都选择避而不谈。比如玩家为什么会变小？BURG.L 到底是谁？这到底是谁的房子？我们是否第一批被缩小的人？是否还会发现其他迷你人类骨架？他反问我：「你居然没找到吗？」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显然，他并不打算揭开这些核心谜团，我也只是试探性地询问一番。

有关下一代主机的疑问

我体验了 PC 版本的《Grounded》，但显然这款游戏也会登录 Xbox One 主机。随着 Xbox Series X 距离发售日期越来越近，我很好奇新的硬件会给玩家带来怎样的升级体验。对此，游戏总监 Adam Brennecke 表示并没有太多可分享信息，他告诉我们 Xbox One S 和 Xbox One X 目前是他们开发主机的重点。

「PC 版本的体验肯定会更佳，因为我们想充分发挥硬件优势，但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让游戏在 Xbox One S 和 Xbox One X 上运作正常。目前游戏效果看起来差不多，这是很好的现象，我们对此十分满意。」

悄然而至的隔离

这篇报道其实并非普通采访。在体验过测试版后，我与 Brennecke 聊起了这款游戏。此时他正在加利福尼亚州，而我则在明尼苏达州。我们本来应该面对面交谈，没准儿会待在黑曜石的某个会议室里。不过，正如大家所知，我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尽管大家只能远程沟通，但沟通的过程一直很愉快，而且随着我对团队愈加了解，电话会议产生的尴尬也逐渐烟消云散（不过还是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们通常会前往游戏工作室去完成采访内容，这是我喜爱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我喜欢与游戏开发者会面，他们也都乐于分享自己的经历和工作，慷慨地腾出自己宝贵的时间，这一直让我感到无比开心和激动。

由于新冠肺炎的影响，这个月我们根本没法按照传统的方式去登门拜访，至于大家何时才能回到原先的生活和工作模式，目前也不好说。

黑曜石已经把《Grounded》的开发工作转换成了类似在家办公的模式。Brennecke 很快指出这其实是独立工作室一直以来采取的工作方式，不过它确实与传统的工作模式有所不同。我突然好奇疫情是如何影响游戏开发的，于是我们又花了点时间来讨论这个话题。

首先，这涉及到《Grounded》的发售日期。这款游戏预计于 7 月 28 日推出抢先体验模式和 Xbox Game Preview，开发团队对于这个目标还是很有把握的。「即便我们面临着这么复杂的情况，大家还是对这个发售日期充满信心，」Brennecke 说道，「我认为目前我们正处于一个很好的进度，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打磨游戏。在项目的最后几个月里，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调整，游戏应该会如期发售。」

Brennecke 告诉我们黑曜石娱乐的 IT 部门真的做了很多措施，以确保开发团队能顺利远程办公。「与大部分远程办公的工作相比，开发游戏其实不太一样，因为我们需要来回传输大量数据。我们的项目非常庞大，有一大堆数据、声音文件和图像文件，因此我们需要维持网络能够承载每个人传输数据的保底速度。微软也在这方面为我们提供了帮助，他们提供了一些硬件，帮我们从网络中获得更好的性能。」

如果带上一个朋友的话，生存就会变得更容易，也更有效率！

「实际上，看着各项措施确保大家的工作效率，整个项目重新恢复运转，我感到很是意外，」Aruga 说，「我们的团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模式。真是多亏了 IT 团队的努力啊！」

即使员工不在同一个地点办公，但实际工作看似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无论是在办公室工作还是居家办公，3D 美术的作业流程都差不多，」Dunny 说道，「对于我来说，我的工作基本没发生什么变化。当然，在家我可以公放音乐。」

但这并不代表远程办公就可以高枕无忧。「我觉得最大的挑战大概就是配音录制工作了，」Brennecke 说，「通常情况下，你需要去录音室录制配音，不过好在演员们可以在家录音。但即便如此还是不够方便，因为你要确保他们在家配置好一切设备。我们正试着给其他角色安排试镜，这在当下也成为较难完成的事情。我们正利用 Skype 软件来确保所需的人都能及时在线。」

《Grounded》的开发团队小型且联系紧密，而且很显然他们习惯的社交方式已经发生改变。「实际上，我们团队的很多创意都来源于周围随意产生的打趣和玩笑，」Aruga 说，「如果你观察每天的工作节奏，会发现它们其实大同小异，所幸我们的工作性质有利于调节这种氛围。不过现在一切都大不相同了，以前还能在走廊上无意中听到一些好玩的对话，现在基本失去了这种交流。这大概是我感受到的最大差异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Atadero 和 Dunny 都表示现在这种工作模式其实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需通勤后，他们都不用那么早起了。「如果前一晚没睡好，你可以拖到上班五分钟前再起床，」Atadero 说道，「然后赶紧坐好告诉大家：看！我多准时！」

整体看来，开发团队的工作氛围还是比较积极的。尽管如今可能不算是一个理想的情况，但开发团队正在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实际上，Brennecke 已经开始设想未来的情况，待疫情过去，大家都更了解远程办公的方式，那么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也许会变得更加灵活。

「我真的很感激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它允许我做自己想做的一切，」Aruga 说，「我身边的很多朋友都失业了，有个朋友是服务员，如今她没办法上班。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我很感激医疗行业的工作人员，以及杂货店的工作人员；每次我去买东西的时候都会对他们说：『你们是英雄！』」

翻译：王艺  编辑：Z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