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风格剖析《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

本文首发于知乎专栏“用眼睛玩游戏：游戏美术的一切”，作者任泽宇

《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的制作人青沼英二在介绍荒野之息的时候，表示他想让这个游戏看起来具有日本动画片（Anime）的风格。同时，他又希望对于荒野的描绘有外光派（Plein-Air）的感觉。《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把这两点都做到了，而且也印证了目前游戏美术风格的发展风向。

卡通渲染

青沼英二想实现的日本动画片风格是什么样的呢？就是物体亮面暗面分明的赛璐璐（Cel-Shading )风格。做动画时，动画师往往只是把亮面和暗面概括出来，这样比涂抹中间渐变色省了很多时间，而且也能够展现角色的立体感。比如下图中人物身上没有渐变，男孩的衣服要么是亮面浅绿色，要么是暗面深绿色。这种动画风格要如何展现在游戏中呢？

当今大多数游戏都采用了物理渲染（Physical Rendering）的方式来表现写实感。比如我现在把一个木偶通过物理渲染的方式展现出来：

可以看到，物理渲染准确的计算每个面的角度和他们的漫反射和高光，形成柔和的渐变。无论是缝隙之间的环境光遮蔽，还是肩膀与躯干连接处明显的全局光，都力图在游戏中还原最真实的世界。

然而这和我们想要的简洁，清晰的日本动画风相差甚远。为了在游戏中完成赛璐璐风格，我们需要使用卡通渲染（Toon Rendering）：

在这里，同样的一个木偶，我们可以看到使用卡通渲染后，暗面，亮面和高光界限分明，没有含糊的余地。具体做法是在引擎里定义材料（Material）的时候使用Cel 材质，定义物体的暗面，亮面和高光分别对应着什么颜色。这就可以有很大的艺术自由，因为你可以定义暗面是紫色的，亮面是黄色的，虽然在现实中不符合光学，但是却别有风格。

我们现在来看一下《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中人物的表现：

图中可以看到人物的高光范围很窄，而且衣服上的一些高光都是材质画上去的。而这些都给予了艺术家足够的自由。比如让光的强度达到一定值后才使用高光颜色。比如下图，我就缩小了高光的范围，加大了亮面的范围，更加倾向于游戏中的画面。

卡通渲染对比物理渲染有诸多好处，首先就是它的渲染量非常小，不需要计算全局光和环境光遮蔽，也无需计算复杂的材质反射，大大减轻了硬件负担。在任天堂 Switch 的小身板里也能畅快游玩。第二就是它不容易过时。毕竟物理渲染年年革新，写实风格一年比一年强。当时惊艳于 GTA4 的你已经习惯了 GTA5 的写实城市，对之前世代的写实游戏嗤之以鼻。而像《Firewatch》这种风格化的作品却永远不会有人吐槽画面差。这次的塞尔达也利用了卡通渲染保证了风格化的感官体验。

外光派

外光派指的是在户外描绘风景，因为户外的光线变换很快，画家需要迅速抓住景色特征，用笔触和色块高度概括，在光线明显变化前完成作品。

而《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就试图用「笔触感」，和大色块来展现新的荒野气息：无论是偏蓝绿色的天空和具有手绘材质的云彩，以及夸张的大气透视，都给玩家一种看到水粉画的感觉。这也是制作人青沼英二想要带给观众的感觉。

特效

我在「如何评价暴雪游戏《守望先锋》及其场景和美术设计？」（点击「阅读原文」可跳转至相关页面） 中提到了游戏更加倾向于使用逐帧动画作为特效的趋势。之前的游戏很普遍的使用粒子生成器来用程序生成粒子爆炸特效。但是现在逐帧画出的特效越来越流行。因为它们更加清晰，有打击感，有辨识度。在塞尔达的例子里，这种风格更有日本动画的感觉。

如上图，爆炸的烟雾和火焰都是精致的逐帧动画，而非简单的粒子

总结

从《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中可以看到现在游戏美术的一些流行趋势：

1. 高对比度，低多边形的卡通渲染。

这种风格计算量低，制作成本小，但是富有风格。例子：《The Long Dark》，《The Wild Eight》

2. 通过艺术化的颜色来展现世界，而非纯粹追求写实。

真实的世界其实饱和度是偏低的，但现在的游戏开始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用色也更加考量整体的观感，以及配色的美感。例子：GTA5（没错），《Firewatch》。

3. 手绘风格特效

这个其实每个游戏都有一些，但是现在越来越突出手绘感，对粒子系统的考量也开始发生变化。例子：守望先锋。

希望我的文章能对你有所帮助。让我们一起期待《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