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机器》比你想象的更有深度

编者按：在今年的 E3上，微软公布了旗下独占大 IP《战争机器》系列最新作品《战争机器 5》，预计明年发售。作为经典的越肩视角射击游戏，该系列以其彪悍的风格与爽快的手感在玩家群体中享有好评。除战斗之外，该系列的故事设定与人物刻画亦给玩家留下了难忘的印象。那么，在《战争机器 5》正式发售之前，就让我们回顾几部前作，窥探一下这群铁血硬汉内心的柔情，以及埋藏在作品之后的深刻内涵与现实。

当你看到游戏封面上画着一群挥舞链锯枪的卡通肌肉猛男时，你很难相信，其实这个系列对战争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问题笔墨颇重。

《战争机器》系列极度强调生猛血腥的多人对抗和注重配合的围攻模式，享有「兄贵射击游戏」的名号。在《战争机器 4》发售之前，五年来我首次完整回顾游戏的正传三部曲。所以这次我可以用新的视角来看待人物和他们所在的世界。事实上《战争机器》系列通过经典的科幻叙事手法，探讨了例如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安乐死、难民问题等许多现实世界的顽疾。

故事发生在类地行星「塞拉」上。这里有着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以及破碎的政治环境。游戏一开场，玩家们便被扔进了一场持续多年的战争中，对抗被称为「兽族」的外星种族。人类只能依靠维安政府联盟（或者叫 COG,如果你对那些露骨的战争阴谋论感兴趣）的士兵来进行反抗。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这些人被称为「游民」。

今天再来看塞拉星上的这种生活状况，可能比十年期更让人有共鸣。绝望充斥着每一处人类居所。人们在防御工事里苟延残喘，在街头巷尾忍饥挨饿。建筑物都破败不堪，涂满反政府的涂鸦，所有这些都给人一种好日子遥遥无期的感觉。

《战争机器》中的敌军恐龙

而对于主角们来说，日子还要更惨一些。极端态势迫使多米尼克·圣地亚哥（Dominic Santiago）将自己的挚友捞出监狱带回军中。马可斯·菲尼克斯（Marcus Fenix）之前由于救自己的父亲被判处擅离岗位而入狱，但在游戏开场的越狱之后，他又变回了一名满腔热血的士兵。马可斯没能救下父亲，多米尼克的妻子也被兽族俘虏。两个饱受煎熬的男人迫切找寻着一切家的感觉，而他们把一切都寄托在了维安政府。

多米尼克和马可斯的预设关系推动了系列的整个进程，二人一起经受了一切噩梦般的境遇。尽管 D 小队（Delta Squad）极尽嘲讽和吐槽之能事，但他们还是在打一场看不到结果的战争。玩家们没有直接听到每个角色关于战争的悲剧独白，而是亲眼目睹了一系列最悲惨的事件。

小队的领袖角色金队长很快就被残忍杀害，迫使马可斯接过领导角色。D 小队在游戏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突袭兽族母巢的方式，但却经常需要辗转于难民营和城镇中清理兽族。他们是无奈的英雄，而绝非好勇斗狠的大块头。

《战争机器》并非围绕政治纷争展开，没有对战争双方都表示同情。与兽族的冲突永远惨烈，人们的反抗也仅仅是为了求生。即使维安政府成功消灭整个兽族，但如果他们没有试图拯救沿途的每一条生命，一切也都是徒劳的。

《刺客信条 4：黑旗》的奴隶解救任务，但游戏仅把他们看作任务目标和资源

在游戏第一部结尾，维安政府取得对抗兽族的首次大捷，但他们却没有时间庆祝。城市依旧在沦陷，人们仍在不断丧生，整个人类社会还是备受折磨。

《战争机器 2》在加剧了与兽族冲突的同时，也突出了多米尼克和马可斯一直以来的个人斗争。二代加入了泰伊（Tai Kaliso）这个角色。这是一位有着虔诚信仰的士兵，后来被兽人士兵俘虏，这时，剧情走向黑暗。尽管马可斯和 D 小队将泰伊从兽人地下基地中成功救出，但由于泰伊所经受的恐怖遭遇，他一言不发便饮弹自尽。

《使命召唤》和《战地》这类游戏把救援行动看作单纯的任务目标。渗透敌营，解救俘虏，然后继续复仇之路。这类游戏由于害怕玩家将游戏和现实国家以及冲突进行直接类比，而将战争中的暴行做淡化处理。而外星设定则让战争机器得以不被现实所裹挟，突出战争的残酷以及留下的创伤。这个系列拥有架空的世界观，不必中伤真实的国家，也不用尊重历史，而可以聚焦战争带来的阴霾。

《战争机器》可以更自由直观地表现兽族的极度残暴，并仍然能获得「M（17+）」评级。但游戏中对泰伊饱受创伤却又隐晦的处理方式更好地表现了战俘所经历的残酷遭遇。主角们对泰伊的自杀感到震惊，只能和玩家们一样去想象兽族对俘虏进行了哪些非人的虐待。

《战争机器 2》中泰伊死前不久

这一令人不安的事件使得多米尼克更坚定了与妻子团聚的信念，也令他不敢多想妻子可能已经在某处遇难。当他最终在地下奴隶营地找到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妻子时，多米尼克选择了结束她的痛苦。与泰伊不同，多米的妻子玛利亚连了结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了。

当她出现在多米尼克眼前时，已是沉默失声，身形憔悴，被榨干了人性的惨状。

在许多射击类游戏中，逃生和营救任务通常会将动作内容排在首位，通过讲述英勇脱逃的故事，来掩盖囚犯遭受过折磨的必然事实。而《战争机器》的表现方式之所以有力，就体现在对失败后果的如实呈现。泰伊和玛利亚的遭遇证明了当任务失败时痛苦不会神奇般地消失，而其他人则会在战争结束之后很久一直带着这份疼痛。

后来的《战争机器》作品中加入了更多女性角色，图为《战争机器 3》中的安雅和萨姆

游戏摒弃了多米尼克在暴怒之下展开血腥复仇的老套路。相反的，他崩溃了，彻底放弃了希望。多米尼克对战争不再关心，但他仍然继续着维安政府的任务，因为这样能帮助其他人获得一线生机。他再也不是从前的多米尼克，直到《战争机器 3》中，他为了能让小队逃出沦陷的城镇而引爆自己驾驶的坦克，才得到了解脱。在撞击的前一刻，他呼唤着死去的妻子，仿佛对妻子的回忆就是他心中残存的一切。

玩家已经多次在游戏中见过多米尼克倒下，尤其是在高难度下。但这次的死亡是有形的，令人动容。马可斯狂叫着眼睁睁目睹最好的朋友牺牲自己，配上《疯狂世界》（Mad world）的伴奏。对于坚守系列多年的玩家们，这个场景令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战争机器 3》依然是系列的完美收官，为 D 小队多年的出生入死，遭受的无数辛酸苦楚致敬。游戏尾声，人性破裂，但兽族被最终击败。马可斯的父亲和多米尼克的死令结尾颇为沉重，游戏最后不是庆祝的场面，而是画面安静地渐渐黑场。时间会告诉我们，在经历了三部曲的牺牲之后，《战争机器 4》中的塞拉星是否变成了一个更为宜居的社会。

《战争机器 4》中马可斯·菲尼克斯以老人形象出现

表面看来，《战争机器》是一款血肉横飞的粗犷第三人称射击游戏，但从科幻视角下描绘的战争针对性地展现了暴力对于个人的影响。塞拉星上的故事没有被现实世界或真实的战争所局限，而是通过虚构的冲突表现出战场内外所带来的影响。整个系列都围绕着持续不断的战争对失去家园的难民，以及经历九死一生的战士所带来的影响展开。维安政府的斗争是为了拯救生命，重建家园和追逐希望。三部曲终结时已经发生过太多的苦难，但《战争机器》系列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尽管战争会带来无尽的残酷，但有些东西依然值得我们为之而战。

 翻译：Ahab/方圆  编辑：Y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