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和维多利亚时代少女噩梦的异曲同工之美

《艾尔登法环》可谓完美延续了 Fromsoftware 以往作品中那种深陷噩梦般的奇特感觉。这个诡秘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奇形怪状的造物和神神叨叨的寓言故事。无巧不成书，这些特质和刘易斯·卡罗尔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打造的世界极其相似。爱丽丝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这位英伦少女陷入长梦，在充满敌意的世界里邂逅了一众怪异角色。

Fromsoftware 作品中的叙事向来奉行极简主义，缀以大量象征符号，这样一来，每个玩家就都有专属的解读空间。我就觉得《黑暗之魂》里「堕为游魂」的过程象征着与抑郁情绪共存；也有评论家认为，游戏里黯淡崩解的世界在影射资本主义重压下的艰难生活。在「意蕴丰富」这点上，《爱丽丝梦游仙境》和续作《爱丽丝梦游仙境2：镜中奇遇记》也不遑多让。多年来，关于这两本文学作品的解读从未停歇，有「维多利亚时代虐童评论」说，也有「讽刺皇室」说，不一而足。Fromsoftware 和刘易斯·卡罗尔思路一致，都是在梦幻世界里撒上众多缥缈如雾、未开化如原石，但又懂得如何撩拨人心的奇妙角色 —— 两相碰撞，就可以激起千层声浪。

如果要聊为什么《艾尔登法环》和《爱丽丝梦游仙境》都有效触及了某些社会规范议题，那这篇文章剩下的篇幅就都要被占满了。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通过「交界地」这块透镜来看爱丽丝的故事。毕竟抽着烟的智虫和面带微笑的柴郡猫都能无缝融入《艾尔登法环》的片场；我这个褪色者也时时自我代入爱丽丝，都是闯入奇妙幻境的不速之客，都一样摸不着头脑。

跳入兔子洞！

玩家痛饮「露滴圣杯瓶」

这瓶东西明晃晃地写着「喝我」，但聪明的小爱丽丝才不会上赶着受骗呢。「不了，我还是先观察一下吧，」她说，「说不定哪儿就标着『毒药』……」

但瓶子上确实没有「毒药」二字，爱丽丝便冒险尝了尝，味道居然挺不错（是一种混合了樱桃馅饼、卡仕达酱、菠萝、烤火鸡、太妃糖和热乎乎的黄油吐司的复杂香味），一口气就下了肚。

玩家远眺耸立于盖利德上方的黄金树

爱丽丝在林间漫步，不由自言自语道：「首先，我得变回正常的尺寸；然后再想办法找到去那个可爱小花园的路。这计划是最靠谱的。」

玩家慢慢接近盖利德的黄金树，没想到旁边埋伏了一只狗，就等着啃人呢。

计划听着是不错，简单易执行；但还有唯一一个难点——爱丽丝完全没头绪要怎么着手去做。正当她心急如焚地在树林间东张西望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犬吠，只能赶紧抬头去看。

玩家不得不直面盖利德的巨狗

原来上面有只身形巨大的狗，正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爱丽斯看，还颤颤巍巍地伸出只爪子来，想碰碰她。「好可怜的小东西！」爱丽丝的语气中带了哄小孩似的腔调，还试着朝狗狗吹口哨。但实际上，她怕得很，唯恐这只生物饿着肚子，不管自己怎么哄，都逃不掉被它吃掉的命运。

玩家俯视石头毛虫

她和那只巨大蓝色毛虫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后者坐在高处双臂交叠，不声不响地抽着长长的水烟袋，一副超然世外、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鹰爪被换成了剑，向玩家逼近

只听一声尖鸣破空而来，爱丽丝连连后退——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鸽子，直冲她脸扑过来，狂扇翅膀，一通乱打。「臭蛇！」鸽子边打边叫。

「我才不是蛇！」爱丽丝气得不行，「别烦我了！」

蕾娜菈怀抱琥珀卵，静静坐着

「请勿打扰我的安宁，」公爵夫人说道，「我最受不了数字。」说完，就继续照料孩子去了。她嘴里唱着首摇篮曲，每到一句的结尾，就要把怀里的孩子狠狠晃一下……

蕾娜菈搂着琥珀卵，褪色者则坐在她脚下

「对小儿说话要严厉，

谁让他天天起坏心。

大打喷嚏惹人急，

下手重点别省力。」

那小孩长得奇形怪状的，爱丽丝颇花了点力气才把它抱紧。

「归树看门犬」看着活像长了三个头的猫

「这个方向住着个帽匠，」猫挥完右爪子，又挥左爪子，「那个方向住着只三月兔。你想找谁都行，反正都挺疯的。」

「但我不想和疯子打交道呀。」爱丽丝回答道。

「这可由不得你，」猫说，「这儿就是个疯子的世界，我疯了，你也疯了。」

「你凭什么说我疯了？」爱丽丝质问。

「这还用说吗？」猫说，「不疯怎么来这儿呢。」

玩家又一次碰到了这个自称「蕾娜」的少女。这一次，她道出了真名「菈妮」，邀请玩家为她做事

「我还一点都没喝呢，怎么『再多喝点』？」爱丽丝没好气地回答道。

「错了，应该是没法再少喝点。让没喝的人多喝点，这再简单不过了。」帽匠插嘴。

在开场播片里，「玛丽卡女王」砸毁了艾尔登法环

不管问题大小，女王的解决方式永远只有一个。「砍了他的头！」她看也不看，只管说出这句话。

「结缘牧师」米利耶是一只巨龟，正在和观星者打招呼

假海龟最后还是开了口，语气平静了许多，但时不时还要抽泣几声：「我们小时候是要去海里的学校上学的。老师是只老海龟，但我们都叫他乌龟老师——」

「他是海龟，又不是乌龟，为什么要这么叫他呢？」爱丽丝问。

「因为他教我们知识啊，」假海龟有点生气，「你真是不机灵！」

爱丽丝不敢再深究这一点了，便继续问假海龟：「你还学什么了？」

假海龟用鳍记着数：「我们学了神学，古典的和现代的都有，还有海洋学；之后还有拖拉术，这门课的老师是条老海鳗，每周来教一堂课。除了拖拉术，他还教我们拉伸和昏倒。」

「艾尔登之王」还是让大龙虾来当吧

「『你还不知道这有多痛快

把我们和龙虾一道丢进茫茫大海！』 

蜗牛却回答道：『太远、太远！』

他斜眼看着小牙鳕，感谢的废话一箩筐，就是不肯把舞跳。

不肯、不愿、不想、不高兴把舞跳，

不肯、不愿、不想、不高兴把舞跳！」

翻译：周肖 编辑：豚骨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