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独立游戏市场与《时空幻境》

前言：十年前，独立游戏市场还很年轻。Xbox Live Arcade 是这些独立游戏问世的首选平台，《时空幻境》（Braid）便是其中少有的质量优良的游戏之一。Steam 后来居上逐渐成为竞争者，Valve 也正在为有天赋的学生提供创作环境。

抛弃光盘从网络下载游戏依然让人觉得新鲜，《粘粘世界》（World of Goo）、《巴克利篮球外传》（Barkley, Shut Up and Jam: Gaiden）、《防御阵型：觉醒》（Defense Grid: The Awakening）、《莫堤文》（Multiwinia）以及《骑马与砍杀》（Mount and Blade）等之类的小型作品开始流行，网页上的 Flash 游戏恐怕你依然还记得……

PC Gamer 网站最近推出的系列专题会将我们带回 2008 年，回顾十年前那些如今耳熟能详的独立游戏，看看这些开发者是如何在十年后评价它们的。

谈到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独立游戏，《时空幻境》是人们经常会提到的作品之一。很多文章对《时空幻境》赞誉有加，有媒体形容它是「充分实现电子游戏潜力的一次飞跃」（Eurogamer），「扫除了……多年来人们对游戏的蔑视」，「性、谎言和独立游戏的录像带」（《卫报》），或者甚至就像游戏界的「逍遥骑士」（《纽约时报》）。

《时空幻境》不仅是一款聪明、包含开创性的时间回流机制的解谜游戏，它还被视为游戏行业变化的一个信号，反映了独立游戏终于能与那些预算规模庞大的大型游戏竞争。

《时空幻境》（Braid）

时至今日，许多人仍然对《时空幻境》念念不忘。最近几个月，几名开发者一起聊看似无关的话题时都说起了这款游戏，提到它的聪明设计或在商业层面的成功。但《时空幻境》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它是否直接激励了一代独立开发者？又或者，在 Steam 和 Xbox Live Arcade 等分销平台让开发者卖游戏变得更容易的年代，《时空幻境》仅仅是吸引了海量玩家的许多游戏中的一款？

「在画面、美学和情感方面，《时空幻境》对我的影响并不是太大。」Playdead 联合创始人，目前在新工作室 Jumpship 开发游戏的 Dino Patti 说。Playdead开发了《Limbo》，该作同样是一款口碑上佳的独立游戏。

Patti 称虽然他「真的喜欢游戏中的谜题」，以及强迫玩家打破思维惯式的时间操纵机制，但与那个年代的其他游戏相比，《时空幻境》并没有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

《城堡破坏者》（Castle Crashers）

不过，Patti 一直密切关注《时空幻境》的商业成功。《时空幻境》于 2008 年 8 月份发售，在 Xbox Live Arcade 首周销量达到 5.5 万份。2009 年 4 月《时空幻境》登陆 Steam，销量继续增长。Jonathan Blow 花了 20 万美元制作《时空幻境》，而到 2015 年，这款游戏已经为他创造了接近 600 万美元的收入。

「我个人花了很多时间分析《时空幻境》的数字。」Patti 说——他渴望向投资方证明，独立游戏也能赚钱。2009 年，Patti 甚至曾与 Blow 交流如果不靠发行商，该怎样推出一款游戏。「我们仔细研究了这么做的效果。」

但并不是只有《时空幻境》一款独立游戏获得了商业成功。Patti称他的团队还会观察「在当时市场表现不错的任何一款游戏」，包括《城堡破坏者》。《城堡破坏者》（Castle Crashers）与《时空幻境》同月发售，自推出后3天销量就达到了 10.3 万份，后来更成了史上最畅销的 Xbox Live Arcade 游戏。

Patti 对《时空幻境》的评价让我感到有点惊讶，因为在《时空幻境》发售后的几年里问世的所有成功的独立游戏中，《 Limbo 》很可能是最适合与它进行直接比较的一款：作为一款解谜平台游戏，《 Limbo 》依赖于氛围讲述了一个人们可以有不同理解的微妙故事。

《 Limbo 》

不过，Amanita Design 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 Jakub Dvorský 也表达了类似的想法——这间工作室在《时空幻境》发售一年后推出了《机械迷城》（Machinarium）。

Dvorský 称《时空幻境》是一款「非常聪明」的解谜游戏，「首批真正成功的独立游戏之一」，但他也将《时空幻境》视为开始吸引玩家和其他开发者关注的「一波游戏」中的一部分。除了《时空幻境》之外，这波游戏还包括《粘粘世界》《火车头冒险记》等。

「我们没有受到它的直接影响，但会密切关注《时空幻境》《粘粘世界》这样的游戏怎样做营销。」Dvorský 说道，「这两款对我们的大部分影响都体现在它们怎样进入游戏市场，开发团队怎样与玩家和媒体交流，以及制定了那些商业决策。」

《时空幻境》的成功让 Amanita Design 对自主发行游戏的信念变得更坚定了。「我们已经感觉到，避开发行商，只使用与开发者对游戏收入三七分成的商店是可行的。」事实上在《时空幻境》问世前，这间工作室「已经决定」自主发行游戏——在 2005 年，他们推出了点击冒险游戏《银河历险记 2》（Samorost 2），并获得了成功。

《银河历险记2》（Samorost 2）

很难将《时空幻境》等独立游戏的成功与 Xbox Live Arcade 和 Steam 等平台的崛起割裂看待，因为这些平台让独立开发者更容易将游戏作品推向玩家。「开发游戏变得更容易了，更重要的是也许你可以不再与发行商合作，直接面向玩家卖游戏，并从中赚钱。」Patti 说，「突然之间，制作量级较小、预算较低的游戏变得有了意义。」

Supergiant Games（《堡垒》《晶体管》《Pyre》）编剧兼设计师 Greg Kasavin 也有同感。「在《时空幻境》等作品问世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开发者创作独立游戏。」Kasavin说，「Kongregate在2006年上线，《超级肉肉哥》在 Newgrounds 网站发布，很多独立开发者一直在制作奇怪的平台游戏或冒险游戏……但XBLA、Steam 等平台能够帮助独立游戏获得商业成功。」

但《时空幻境》对 Kasavin 的影响颇大，据他本人说，《时空幻境》等为数不多的几款让 Supergiant 团队意识到，「小团队也能制作影响力巨大，带给玩家有意义的个人化体验，且品质很高的游戏。」Kasavin 眼中的另外几款标杆游戏包括《植物大战僵尸》《粘粘世界》和《城堡破坏者》，而《时空幻境》「象征了那个时代和游戏风格。」

Kasavin 认为，若没有《时空幻境》和同期其他独立游戏的成功，Supergiant 不可能存在。

《 Pyre 》

「 Supergiant 自给自足，我们花的钱都是个人储蓄或者来自家人的资助，不可能只为了乐趣制作游戏。虽然我们知道独立游戏的成功率不高，但至少有机会。」他说，「我们从未想过 Supergiant 的游戏会成为下一款《时空幻境》或《粘粘世界》，但这些游戏和开发者的成功激励了我们，让我们对于创作游戏和经营一间小工作室都有了更多信心。」

与此同时，《时空幻境》也是 Kasavin 钟爱的一款游戏，他认为即便与同期问世的其他成功独立游戏相比，《时空幻境》也能脱颖而出。「我不会将它称为一款叙事游戏，但它确实让人感觉有‘故事’。《时空幻境》不仅仅是一款平台游戏，凭借独特的机制和美学，带给了玩家更伟大的体验。」Kasavin 说道。

「游戏中的每个部分似乎都有丰富的潜台词，就像一部非常个人化的诗意作品。我从小就玩叙事有深度的游戏，但《时空幻境》将各个方面捏合为整体，塑造了更有意义，每个细节都是有意为之的体验，这让我大开眼界。」

很容易夸大《时空幻境》对独立游戏的影响。某些开发者认为，《时空幻境》只是在 2007-2009 年期间独立游戏热潮中的一部作品（虽然它令人难忘），其成功与 Steam 等分销平台的崛起密不可分。

但如果没有《时空幻境》，玩家们就不会玩到《堡垒》《晶体管》或《Pyre》。我相信与 Supergiant 相仿，许多其他独立开发团队也曾受到《时空幻境》的激励。

2008~2009 年，由于全球经济危机和游戏制作成本上升的影响，许多开发者失去了工作。「这些经验丰富、技巧娴熟的开发者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当他们看到《时空幻境》等游戏，就会受到激励。」Kasavin说。

《时空幻境》的推出也许并非定义独立游戏爆发的唯一时刻，但若没有它，谁知道这个世界将会失去多少独立游戏呢？

本文编译自：pcgamer.com

原文标题：《Does Braid deserve its status as the iconic breakthrough indie game?》

原作者：Samuel Horti